午夜的玉兰
“万老师,天天昏倒啦……”几个孩子跑过来着急得跟我说。
我急冲过去,看到天天躺在地上,用手往后背一摸,平静地跟天天说:“天天,起来,等下我陪你去医院。”
天天“艰难”地坐了起来。
此时是晚上10点半,初三的孩子刚下课。
小李老师用担忧地眼神看着我,眼神里的话是:你一个人陪着天天去看病?他现在连坐都坐不住哎……
我用眼神告诉小李老师:我能行。
孩子们回寝室去了,留下我和天天。
“天天,帮万老师关下灯,我们出发去医院。”
天天“痛苦”地捂着肚子,帮我去关灯。
从二楼下到一楼,从一楼走到路边打车,我“搀扶”着天天一步一移地走着。
车来了,天天快速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,我用后视镜往后一瞄:天天的手不在肚子上了。
“看什么病啊?”预检医生认真地问。
“肚子疼。”天天捂着肚子“痛苦”地说。
“去挂外科。”
挂号的间隙,天天的手又离开了肚子,头转过来转过去看医院的四处。
等我挂完号走过去,天天的表情又很痛苦了。
“躺床上去。我来摸一下。”医生按住小腹部:“痛不痛?”
“不痛。”
又按住上腹部:“痛不痛?”
“不痛。”
医生四指并拢,开始敲肋骨:“痛不痛?”
“不痛。”
“到底痛不痛?”
“痛。”
“有没有撞到那里?”医生又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拉肚子没有?”
“拉了。”
“拉了几次?”
“十次。”
“啊?十次?”
“不,六次,我也记不清了。”
“去验个血,拍个CT,等下报告拿过来。”
付钱,拍片,验血。
在等待的时候,天天跟我说:“万老师,我现在好多了,不太痛了。”
“嗯,嗯,刚才CT的辐射将疼痛都扫光啦!”
我和天天都笑了。
报告拿出来了,什么事情也没有。
“大概是初三太紧张了。”医生说。
出了医院的天天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走路不再慢慢吞吞,反而是我要拉住他慢慢走了。 已是子夜,忙了一天的我,也实在累了。
路上,月光洒在地上,铺了一层银色。
“这么好的月光,我们慢慢走回去吧。”
天天说:“好。”
路上,天天跟我讲,小时候爸爸妈妈太忙,没时间陪他。
每个孩子对爱的需求不一样。
前方,“全家”便利店的灯光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。
“进去买点热的吃吃?”
“好!”天天依然有了精神气。
“要一个带肉的包子。”男孩子的心思我知道。
“只有酸菜肉包了。”
“可以,可以。”
天天又自己选了一个红豆粥。
“万老师,今天看病用了多少钱?”
冷不丁地,天天冒出了这句话。
“钱是小事情,只要没病就好。”
天天美味地咀嚼着包子,喝着红豆粥,惬意地看着窗外的夜景。
出了门,一块小石头咯了我一下。
天天立马弯腰,将那块石头丢进花坛里。
花坛中,一棵白玉兰静静地绽放着,那白色的叶片在黑夜中独享着银光的抚摸,每一片叶子都跳起舞来。